中科白癜风医院用疗效说话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a_yqhg/181226/6745010.html戏剧的未来25年将会如何?/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
年岁末,新周刊把“中国年度新锐榜”放到乌镇举办,给乌镇戏剧节颁出“优化生活特别贡献奖”,颁奖词是这样写的:
“乌镇如梦,又如戏。戏梦人生,且在乌镇。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戏剧节,有水乡美景,有人文积淀,有大师云集,亦有最现代与最古典交融的剧场群落。它拓展了乌镇居民的世界眼光,汇聚了戏里戏外的人物互动,戏剧给乌镇增添动力,乌镇使戏剧迸发活力。”
新周刊捕捉到了戏剧与一座城市的共振。
从最广泛的意义来理解,戏剧无处不在。它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我们的生活,婚丧嫁娶、职场会议、突发新闻、音乐表演……这些都是戏剧。作为艺术作品的戏剧,也与城市同构,早已融入现代生活之中。
而谈起中国当代戏剧,我们已经无法忽略一个人——孟京辉,中国先锋实验话剧的代表人物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在影视、摇滚、民谣等艺术佳作爆发出现的北京,孟京辉吸收西方各家戏剧理论,创造出了具有独特美学表达和终极价值追求的“孟氏话剧”,并在此后数十年的小剧场实验中,孕育出《恋爱的犀牛》《我爱×××》《活着》《茶馆》等一系列优秀的话剧作品。
也正是他,导演了中国第一部靠纯票房盈利的小剧场话剧《恋爱的犀牛》,开辟出中国第一个由戏剧导演主持的话剧剧场——蜂巢剧场。孟京辉的戏剧版图,从北京的北兵马司胡同,不断拓展至北上广深杭等国内各大城市,也在乌镇、阿那亚等文化小镇燃起星星之火。
在《新周刊》创刊25周年之际,我们邀请到孟京辉导演,在北京蜂巢剧场中,聊了聊他在阿那亚做的戏剧实验,还有他对戏剧与时代的观察。
作者/赵皖西
编辑/萧奉
奇迹不知是如何发生的。
年6月的北京城,北兵马司青艺小剧场迎来了它的辉煌时刻,话剧《恋爱的犀牛》在此首演。
据饰演“牙刷”的演员李乃文后来回忆:“一天,我们在后台聊天打牌,孟京辉疯了似的跑进来说,我X,你们快出来看看,不得了了!然后我们一出去,看到从票房一直到对面马路边上,全是排队买票的人。当时我们都傻了。”
首轮演出后,《恋爱的犀牛》为剧组带来了三十万元的纯盈利,这是中国第一部靠纯票房盈利的小剧场话剧。中国人的戏剧新生活,序幕由此拉开。
此后二十几年,这部“年轻人的恋爱圣经”在世界各地长演不衰,场场爆满。它的成功,见证了中国小剧场戏剧从无到有、披荆斩棘的发展之路。犀牛的故事,也进入无数中国人的生命脉络里,改写了几代人的爱情基因。
郭涛、吴越版(年版)《恋爱的犀牛》。/摄影:李晏
孟京辉如今已经不愿再多聊《恋爱的犀牛》,“因为它太早了”。6月底,他将自己的戏剧版图扩展到河北秦皇岛的小镇阿那亚,新戏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在那里首演,即将展开全国巡演。在北京做完采访的第二天,他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,用两天半的时间跟剧组重新排练《恋爱的犀牛》。
这是孟京辉第一次将《恋爱的犀牛》搬到阿那亚,剧场空间的变化,带来人物关系、情感宽度、声音力度的不同,哪个地方要狂飙突进,哪个地方要云淡风轻,哪些东西要用真声,哪些东西要虚一点,这都需要他跟演员和工作人员沟通、磨合。
孟京辉把对细节的调整和修饰视作维持戏剧新鲜感的重要方法,但他没有沉溺于既往的成就之中。只要看看他最新的戏,你就会发现,他在做的事,仍然和二十多年前一样——在戏剧的荆棘丛中开荒辟路。
从室内到户外,新的戏剧实验
疫情让全球戏剧行业受到剧烈震荡,蜂巢剧场的演出停了整整八个月,闲下来的时间里,孟京辉在家画画、看碟、听音乐。
有一天,好友张玮玮突然跟他说,自己对Hip-Hop和电子音乐特别感兴趣,这对一直以来从事民谣创作的他来说是一次重大的风格转变,其中所带来的未知和危险性触动了孟京辉。他们决定合作一个音乐性比较重的戏。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意外进入他们的视线。
这是一个发生在美国偏僻小镇上,围绕着两男一女的三角畸恋展开的故事。麦卡勒斯语言中那种宏大的孤独感和孟京辉产生了某种共鸣,于是他决定将其改编为戏剧。
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是孟京辉年的全新作品。/孟京辉戏剧工作室
在孟京辉的形容中,他和张玮玮的创作过程“头晕脑胀,又很开心”。两人先后在成都、杭州碰面,一见面就聊戏,一聊就聊个两三天,每每聊得头晕脑胀,聊完觉得“特别清晰,太棒了,往前走就完了”,结果一回北京,就又慌了。“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,反正我们就这么凑合凑合。”
首演效果并没有让他十分满意。这是孟京辉第一次做户外戏剧,背景更是在瞬息万变的海边,所有既往的拿手好戏,包括道具运用、舞台设置,或者他在最后一瞬间可以玩起来的那些东西,都没有用出来。孟京辉额头低垂,嗓音也沉淀下来:“跟天地、大海这种自然的力量比起来,我的导演手法有的时候就显得很可笑。”
但户外环境也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戏剧效果。大海、沙滩、日落,这些自然景观都成为戏剧舞台的一部分。张玮玮的音乐,则是整部戏剧绝对的主角和灵魂,召唤大自然的能量,调动观众们的感官,串联起戏剧故事。
让孟京辉更加自豪的,是他对于契诃夫的致敬。首演前七天,他和团队来到海边的阿那亚,看到碧蓝的大海和鸢尾花一般的落日,于是叫团队定做了一副24m×16m的契诃夫巨型海报,在戏剧最高潮时轰然落下。
利用巨型道具、现场环境对观众的视觉、心理影响烘托氛围、表达内容,是孟京辉早就开始玩的东西,我们可以在《臭虫》《琥珀》的巨大白色人头、《茶馆》中充斥着整个空间的钢筋镂空楼塔中可见一斑。
户外戏剧拓展了戏剧的边界,让艺术家和观众的想象力走出小剧场,在更广阔的天地中任意驰骋。但孟京辉强调,自己从来没有淡化剧场的概念。
孟京辉将老舍经典作品《茶馆》重新演绎。/孟京辉戏剧工作室
“剧场特别魔幻,它有时候会顺着你,你能够控制得住;有的时候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完全不在你的控制之下。在这种情况下做戏剧,实际上就是在和一个新的、你不认识的人对话。你要保持自己的气质,还要了解对方,听得进对方的东西,在这种共同的空间里营造一种东西,升腾出一些思想。”
如何在复杂、千变万化的剧场空间里“营造一种东西,升腾一些思想”,孟京辉的选择是,给予演员和工作人员足够广阔的自由度,自由的产物互相碰撞,发生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,最终经由自己解构、重组。
年的话剧作品《思凡》就是他在无剧本的情况之下编排出来的。排练过程中,剧组成员一边拿着京剧昆曲的台词朗诵,一边删改取舍,后来孟京辉觉得剧本太短,又穿插了《十日谈》中的两个选段,创造了一种拼贴式的戏剧结构。
在往后几乎所有的话剧作品中,孟京辉都或多或少地将这种集体即兴创作保留了下来。《蝴蝶变形记》创作过程中,他将服装、道具、音乐、表演方式等所有选择都放手交给演员。
《伤心咖啡馆之歌》的排练时间很短,只有一两个月,他在剧组最忐忑、激荡、危险的时候选择停一下,让情况更加严重,让大家更加崩溃。
孟京辉说:“这会产生一种新的能量,这种能量也许有的时候在创作当时是摧毁性的,但是更多时候,当你掌握好,它很有意思。”
这种导演在剧作中的绝对核心地位,这种给予演员无限的自由,同时带来了焦虑感。焦虑感对于戏剧导演来说是必要的,孟京辉觉得这就像音乐底音之于乐曲,必须一直在底下铺着,导演也要带着这种焦虑才能一直往前。
英国戏剧导演彼得·布鲁克曾把导演比作夜间向导:“然而他却对那个地区一无所知,他没有退路,他必须引导人们向前走,一边走一边摸索道路。”
对导演在前进道路中存在的焦虑,孟京辉则说:“有的时候,焦虑是一把进入另一全新空间的钥匙;有的时候,焦虑是一堵墙,你必须多撞几次,知道了这条路根本走不通,你就换一下,那没关系。”
如何体现出作为导演的把控能力?这也是孟京辉这些年来不断思考的问题。
后来,他给了自己一个答案:到了选择的关键时候,一个导演的控制力会通过学养、审美判断,甚至利益选择,慢慢体现出来。到达这个阶段,导演已经不再是一个创作者,而是一个选择者。
孟京辉将其形容为“炒菜”,导演就是那个主厨,其他人把料都备好,最后开炒的时候,到底要多少火候、搁多少油,炒完一个菜要不要先搁边上,让另一个菜进入混合,这是导演的功课。
导演孟京辉。/孟京辉戏剧工作室
戏剧是对现实生活的贴近,
更是对人类精神世界的拯救
我们很难用绝对理论化的语言来概括孟京辉的戏剧风格和成就,它早已与这二十多年来中国先锋戏剧的发展路径相融合。
从初出茅庐时对传统话剧大刀阔斧的改革,到商业化后对先锋戏剧的锐意进取;从大胆挑战观众的视听习惯和审美标准,到主动寻求与观众对话交流,孟京辉在卓尔不群的探索中,幸运地赢得了时代的掌声。
小时候,他的性格比较内敛,很多心里的东西表达不出来。接触戏剧之后,他变得叛逆、激情、能量巨大,不仅和人的交往变得容易,甚至能影响到别人。戏剧把他心里不好的东西给宣泄出去,给了他很多健康、正常的东西。
在校期间,他从来不是一个被赞赏的好学生,热衷于组织非学校系统的演出,还拿过两个处分。每到月底没钱时,他就坐在宿舍门口,中午碰上谁要去吃饭,就让对方带着自己,从来不觉得丢人。
这种自我与戏剧缔结的联盟,随着他对戏剧可能性的不断探索,日渐牢固。
数十年的话剧生涯中,孟京辉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xueyauny.com/drlb/11922.html